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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日记两则

1994年8月17日


  我叫吴邪,今年18,刚毕业。


  突然想写下这篇日记,是为了装下这些让我的脑袋颇有些吃不消的梦。


  也许这跟我紧绷许久的神经骤然断开有关,现在我已经填下志愿,录取大概只是时间问题了,就像三叔说的,咱吴家人不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如果实在有,那就尽量别做。


  虽然在经过深度的思考后,我觉得这大概又是一句三叔随口编的胡话,做人哪有那么绝对。


  咳,言归正传。


  我对这些梦仅有的一些记忆也是不清晰的,就像大多数梦境那样总会被全面虚化,能记着的,也都是一些模糊的、混乱的、甚至是与现实背离的。


  所以这大概是我的大脑自行展开想象的产物,并且,它们似乎并不想让我有所参与。


  值得一提的是我所记得的小片段都是第一人称的视角,所以我至少能初步断定“我”是我。


  另外一点就是我的梦里总是有两个黑色的身影,一个胖,一个体型匀称,这个要比别的东西清晰很多,可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看不清他们的样子。或许在我的梦里他们本就模糊不清,说不定我的脑子就是有这么大能耐,凭空生造出两个人来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他们给我的所有感觉都太过真实,并不像是粗制滥造间能拼凑出来的。我敢肯定我在现实生活中从没有见过这两个个性鲜明的人。


  说实话吧,我并不觉得这是能凭空臆想出来的,总该会有些凭据,但我搜寻遍了我的记忆,怎么也没有翻出过这两个人。也许是我在哪本小说上看到过,反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这里,是碰了壁。


  我是打算学建筑的,这是我爸拉着我二叔三叔经过一夜的促膝长谈,并谈了一身酒气后,仍旧成功说服我之后所做的决定。这个方向现在并没有多少人愿意选择,但我们一致认为将来会有很好的前景。


  因此我经常会刻意的做一些建筑学方面的知识积累,就比如我对风水玄学是很感兴趣的。这东西抗过了破四旧,自改革开放以来倒是成功翻身成为一门学问。这些神神在在的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至少没法反驳的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还有那么多,你也不得不考虑它的真实性。

  说了这么多,一言以蔽之:我觉得我的梦,就有点玄乎,它肯定有些想要对我表达的东西。

  时间越长,我遗忘的也越多,最开始令我胆战心惊的,到现在确凿是已经对我构不成威胁了。它们正在慢慢衰退,只剩下一些根本拼凑不成情节的零散画面。


  前一阵被同学拉去凑人数,在鬼屋玩了一圈。


  奇怪的是我虽从小被三叔那些听了反而更加清醒的睡前故事荼毒,但真正来到这种阴森森的地方还是会害怕的。单单这一次,我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


  我不仅不会感到害怕,反而经常感受到一股惊人的熟悉感,这些熟悉感总是会迫使我停下脚步细细回想,但从未有结果。


  爷爷给我留了一本书,我当成小说来看,我爸和二叔经常阻止我,三叔倒是一个劲儿撺掇我。我知道他肯定没安好心,因为事后他总会朝我讨要封口费,有时候是帮他撒一个慌,有时候是让我帮着把风。


  这本书的名字叫《盗墓笔记》,上面净是些奇异的事和物,因为太过离奇,所以即使是以笔记的形式来记叙的,我也不太信以为真,只偶尔无聊随便翻翻。


  托三叔和笔记的福,我胆子倒是不小。在梦里却经常能感受到真实的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跳。可每每醒来,还是什么都不记得,除了那两个人和一些散落的画面以外,什么都不记得。


  也就是说,即使是面对让我心惊肉跳的事时,我虽是“恐”却并不“惧”。


  虽然出于男人的尊严,我很不愿意承认,但这也确实是事实:我确实没什么战斗力,连用板擦扔人也鲜少中过,因为失误而不小心扔到楼下去灰溜溜跑去捡倒是不少。


  所以我不“惧”,绝对不会是出于对我自身的信心,虽然梦里什么都有,但我确实也从没想过变成能上天入地的神人。


  唯一的解释,是那两个黑影并非我的梦魇,而很可能是我在梦中最信任的人,这些安全感是他们带给我的。


  梦境进行的时间越长,梦里的“我”似乎也在一步步衰老。这不是从镜中明明白白看清的那种确凿,而是一种比亲眼所见更为真实的感觉。


  梦中的“我”还抽烟。我记得我从小就不喜欢烟鬼,连带字的东西都会一并讨厌。阴差阳错认识了几个老烟枪之后,更是一见着他们的大烟斗就跑。


  这有一部分原因要归结在我爸身上。他为了警告我不要抽烟不惜伤害我幼小的心灵说:“抽鸦#片也是这样,一点上,再一吸,人的魂就没了。”或许是那天晚上天特别阴沉,他说的话配合着森然的背景一下子就打消了我所有与烟有关的念头。这种恐怖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现在。


  我和“我”并肩共用一双眼行走了很久,我只能算是半个参与者,身临其境却仅能看而不能做出任何行动。一旦梦醒,只能沦为一个旁观者,翻动这些零碎的、 不稳定的画面,却始终无法将之串联在一起。


  但是有一天,一切戛然而止。我一觉睡到了中午,什么梦也没做。


  到这里,日记可以做结了。


  随着这一丝联系的断绝,我对所有梦的记忆都开始一并模糊起来,那些深重的暗夜开始渐渐消散,一切最终回归空白。


  说来真的很奇怪,那些画面明明上一刻还浮动在我的字句之上,这一刻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只知道那些暗色调的东西和那两个人一起走掉了。


  今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梦的痕迹,睁开眼看着满眼的阳光,却浑然不觉地掉下两滴滚烫的热泪,它们直直滑进枕头里,滑落的轨迹牵动了我的神经,这才提醒了我它们的存在。


  我没有打哈欠,也没有被阳光刺痛眼睛。我想也许是那两个人前来与我道别。


  我盯着从窗上泄露的金色阳光恍然大悟,一直被我当成谜题的梦大概不只是梦,它多半是人生。


  我叫吴邪,今年18,即将上大学,我仍对明天充满期待。


2003年2月1日


  今夜阳光明媚,今夜多云转晴,今夜我在杭州,在我自己的小铺子里做古董生意。


  因为日子确实千篇一律,这些鸡毛我懒得搬上我的日记本,所以好些日子未动笔。


  但今天有些不同,前一阵子我打算雇个伙计,就算没什么生意,也想有个老板的样子。现在他已经来我手下整整五天了,他起初的热情似乎也就此消磨殆尽,彻底跟我一样,懒成了一摊烂泥。每天我摊在躺椅上,他就霸占店里唯一的一个电子产品扫雷。


  让我很气的是就这样他还一个劲儿要求加薪,说他终日浪费大好年华陪我在这虚度光阴,说他的滚滚热血都凉了一半。我就让他滚出去跑腿,看他还凉不凉。


  这就是我的一天,与我当初立下的一切都不相干,我既没有成为工程师天天把钢筋水泥巨兽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没有献身考古每天泥里来土里去。


  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板,惨淡经营也挽救不了我这惨淡的业绩,每天为琐事烦忧,为吃喝犯愁。


  我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可它确实至今也没有要变化的意思。


  一切转机出现在了一个大金牙身上,他带来了一份帛书拓片让我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找上了我,但我猜他大概是来“拯救”我的。


  果然这天晚上,许久没和家里联系的三叔破天荒的用和我从小就开始玩的暗语发来了一条短信

「九点鸡眼黄沙,龙脊背,速来。」


  这意思是说有好东西,让我过去长长见识。


  我开着小金杯风风火火赶过去的时候,龙脊背已经被人取走。


  但三叔描述的那个人我在上楼的时候急忙间撞过一面,我的肩重重撞在他肩上,没想到我反而被他撞开。我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不敢找事,揉着肩继续往上走,走着走着一股惊人的熟悉感突然涌出来,我急忙回头去找他,却什么都没看到。


  说了连我自己都不信,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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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正了了格式,顺便重发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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